中国是个戏曲大国,戏曲有过的辉煌,让人难忘。但现在,很多地方戏演员生活得很艰难,这种艰难包括比起其他行业偏低的收入以及社会地位的下降。
在云南省玉溪市,现在还保留着两个剧团——滇剧团和花灯剧团,滇剧团几度险遭合并,而花灯戏在云南至今仍然很受老百姓喜欢,正因如此,玉溪市花灯剧团也较受当地政府重视,团里的演员应该待遇很好吧,但演员们表示只凭固定的工资,日子还是不好过。闽南地区素来是个戏窝子,十多年前,戏校招生曾在这儿百里挑一,可现在招生才有十几个人报名。学生们说,戏校毕业分不出去,进了剧团也发不出工资,学戏看不到前途。
如此这般,全国戏曲剧种的流失速度自然惊人,有的地区平均两至三年就消失一个,去年才听说的“天下第一团”,几个月过去变成了半个团的例子也不少见。许多地方,尤其是城市,很难听到、看到当地的戏曲演出,有的仅能从庙会上一睹芳容。如何保护民间戏曲,成为人们反复探讨的话题。
在今年全国两会开幕之初,来自陕西的全国人大代表李梅曾以一曲秦腔在人民大会堂前亮相,成为媒体和参会人员关注的焦点。李梅是陕西著名的秦腔表演艺术家,现任陕西省戏曲研究院艺术总监、陕西省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她主工正旦、小旦,能文能武,被誉为“秦腔一枝梅”。李梅此次上会共带来两项议案,其一便是敦促政府采取多项措施拯救濒临灭亡的戏曲剧种,保护中国传统文化。
李梅提到了这样一组数字:有文字记载和演出活动的剧种,一九八二年我国尚有三百九十四种,到目前,还在舞台上演出的剧种只有一百多种,能为大家稍稍熟知的剧种则不到五十种。李梅以陕西省为例,阿宫腔、弦版腔、关中道情、线戏、通州梆子等地方剧种都面临灭亡的危险。
戏曲是我国传统文化的宝贵财富,其中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它以特殊的方式折射出我们这个古老民族千百年来凝聚其中的思想感情、伦理道德与价值观念,是不可再生的文化遗产。但是这些在农业社会中诞生、并发展至鼎盛的文艺样式现在面临着两类观众,老观众喜欢原汁原味的传统戏,年轻人多数青睐流行音乐和电视剧而对传统戏曲文化“嗤之以鼻”,认为这种艺术形式过于单调。
从以前农民干活儿累了,田间地头来一段,逢年过节,有钱人家请上一台戏给乡亲们看的观演方式发展到今天,戏曲走进了剧场,需要观众买票看戏,观演方式变了,观众构成也必然发生改变,大家知道戏曲面临的最大困难是传承和创新的难题,但如何破解,有些大剧团在积极探索,很多小剧团却力不从心。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李梅演出秦腔现代戏《留下真情》、《迟开的玫瑰》、《大树西迁》等,李梅的戏迷中年轻人渐渐多了,到现在占到了三四成的比例。在戏曲界,一部好剧目能拯救一个剧种,《迟开的玫瑰》在十五年的时间里演出了八百多场,这主要得益于剧本贴近人们的现实生活,音乐、唱腔朗朗上口,演员在表演时细致入微的琢磨,当然这一切又都需要一个有默契的编导演团队。
相比起秦腔、越剧、豫剧等大剧种来说,有不少地方戏曲剧种已经失去了剧团演出阵地,仅限于整理剧种音乐资料和录音录像等保存剧种资源,这些剧种更需要政府的大力支持。李梅的建议是,政府应该给予传统戏剧“非物质文化遗产”级别的待遇,高薪返聘还健在的老一代艺术家,对有突出贡献的青年表演者予以鼓励,并增加相关专业的招生数量。与此同时,政府应出资培养中青年观众群,在假期等时间开展“戏剧进校园”等活动,并重点熏陶小学生对戏剧的认知,培养下一代受众。
我们注意到,台湾在传统戏曲的保护、创新和推广中迈出的步伐很大。请学生们崇拜的著名教授到大学课堂里讲昆曲,投文艺青年所好把张爱玲小说改编成京剧剧目,甚至只是用几个戏曲元素来完成一台先锋实验剧目,当台湾的戏曲剧场中坐满了年轻的观众,也让我们看到,戏曲在今天并不是只能任其消亡的艺术形式,它可能还可以换个形式再辉煌一点。
(责任编辑:水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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