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子中有疑问代词,这些疑问代词也就是这个句子的疑问点,要求就此作出回答。句末可以带语气词,也可不带语气词。带上语气词,句子并不增加疑问信息量,只是语气和缓些;不带语气词,句子也没有减少疑问信息量,语气反倒显得干脆些,所以句末的这些语气词都不负载疑问信息。扬州方言中常用的疑问代词除去和北京话相同的外,还有:哪(一)个、哪(块)、哪里、哪*杠子、哪一码、哪一家、哪一门、甚们*、做事*、多玩*子、井*干*等。例: ①这本书是哪个的(啊)? ②书弄哪去啦? ③此刻他在哪块(啊)? ④这几种法子,你们看哪杠*子好(唦)? ⑤没得哪个打你,喊的哪一码(啊)? ⑥你手上拿的甚们*喳(“子啊”的合音)? ⑦你喊我来做事(啊)? ⑧他多玩*子来嗲*(的啊的合音)? ⑨他又井*干*啦? ⑩怎们*办(呢)? 有多少人(啊)? 这类句子中有疑问代词,标志清楚,特点明显,是特指问句,无须多加说明。 二、句子没有用疑问代词指明疑问点,但句末带有疑问语气词。这些句子同使用了疑问代词的句子一样,也规定了回答的内容。 这种形式的句子可细分为三种情况: 1.句尾带上“呢”,根据不同的语境,可以问“在哪儿、上哪儿、怎么样、怎么办”等。例: ①我的书呢? ②老李上北京、老王呢? ③后首呢? ④他不来呢? ⑤电风扇转起来呢? 2.在用“不”或“没有”表示否定的句子的末尾带上“□[·m?]”或“嗲*[·tia]”,表示对现象、动作应该怎么样了而事实上没有怎么样而发出疑问,要求对此作出解释,也即问“为什么”。例: ⑥不开车嘛? ⑦他没有来嘛? ⑧不起来嗲*? 上述例句中的“嘛”和“嗲*”可以互换。这种形式的句子有的在否定词“不”或“没有”前还会出现副词“还”,不过出现了“还”的句子就减弱了句子的疑问而增加了祈使的成份,包含了要求对方应该立即怎么样。如例⑥的“不开车嘛?”在“不”前加上“还”,那么句子的意思就不光是对“不开车”的不理解,还要求对方立即开车。 3.在句末带上“嗲”,有时在动词前配上“好好”,表示现象,动作本来是怎么样的,但突然不怎么样了,对此不理解而发出询问,要求被询问者对此作出解释,也即问“怎么会”、“为什么”。例: ⑨电风扇(好好)转起来嗲*? ⑩衣裳(好好)玩了撕脱嗲*? 走得行行的!(好好)跌下来嗲? 上述11条例句中一共出现了3个语气词,分别是“呢、嘛、嗲*”,现在我们分别来看它们是否负载有疑问信息,也即是不是疑问语气词。 先看“呢”,带“呢”的句子如果去掉了“呢”,也不改变语调,就成了非疑问句;如果语调改成上扬,虽可构成疑问句,但所问的内容则和带“呢”的完全是两回事。例①“我的书呢?”根据不同的语境,可以问“我的书在哪儿?”也可以问“我的书怎么样?”或“我的书怎么办?”。如果去掉了“呢”,那么“我的书”则成了陈述句,说的是“是我的书”;如果去掉“呢”,句调上扬,那么“我的书↗?”是问“(是)我的书吗?”。可见“呢”在例①~⑤这种类型的句子中是必不可少的,它是负载有疑问信息的,是疑问语气词。 “嘛”的情况和“呢”一样,在句子中的地位不可动摇,也即这些带“嘛”的句子失去了“嘛”,也不改变语调就不成为疑问句。例⑥“不开车嘛?”是说“(早就该开车了,)为什么不开车?”如果去掉了“嘛”,则成了陈述句,说的是“不开车。”如果句调上扬,那么“不开车↗”是问“不开车吗?”。 “嗲”在这些疑问句中也不能去掉,“嗲*”是“的啊[”的合音,如果不形成合音,例⑧和例⑨就分别成为“不起来的啊?”和“电风扇(好好)转起来的啊?”所以这里只要分析“啊”就可以了。这些句子如果去掉了“啊”,也不改变句调,依然可以形成疑问句,但疑惑的程度就减弱了,通常是自问自叹,而不是向别人发问,自然不一定要求别人回答。我们再作另一种试验,如果把“啊”换成“哎”,“哎”和前面的“的”合音成“呆*”,这类句子在扬州口语中也存在,虽有疑惑,但主要是感叹,也就是说对本来应该怎么样而事实上并没有怎么样的现象,动作表示不满的成份大于疑惑。如果去掉“啊”,句调改成上扬,也可以构成疑问,但整个句子要表达的不仅是疑问,更多的是祈使。如例⑧和例⑨就分别要求“(立即)起来”和“电风扇(立即)停止转动”,这样,我们就可以说,这些句子中的“啊”是负载疑问信息的,是疑问语气词,有时虽然存在着羡余的疑问信息,但从言语表达的角度看,“啊”又并非是多余的,它使问句又多了疑惑,猜想或焦虑的意思。不过这个“啊”出现的形式通常是以和前面的“的”合音成“嗲*”出现的。至于带“呆”和句尾仅仅是“的”(也即不带“啊”也不带“呆”)的句子,它的疑问程度极其微弱,在实际使用中通常是感叹,祈使而不是疑问,所以我们不把它看成是疑问句。 这样,在二这种形式的句子中共有3个语气词是负载有疑问信息的,也即有了3个疑问语气词:呢、嘛、啊。 这类句子中虽然没有疑问代词,但这些句子同使用了疑问代词的句子一样,也规定了回答的内容,我们把这类句子也看成是特指问句。 三、句子的结构和陈述句相同,所不同的是语调。陈述句的语调平缓,用来表示疑问则语调上扬。比较下面的各组句子: ①A、你听得懂。 B、你听得懂?↗ ②A、这本书是他的。 B、这本书是他的?↗ ③A、他明个(明天)到车站去买票。 B、他明个(明天)到车站去买票?↗ A类的句子用平缓的语气说,分别说的是“你听得懂。”、“这本书是他的。”、“他明天到车站去买票。”这个事实,是陈述句。B类的句子则是用上扬的语调说,所表示的意思分别是问“你听得懂吗?”、“这本书是他的吗?”“他明天到车站去买票吗?”也即对“你是否能听懂”、“这本书是不是他的”、“他明天到车站去买票”表示怀疑,是疑问句。回答可以用肯定或否定的方式,如“嗯,是的,不是的”等。这类句子通常没有重音,问话和回答一般是就整个句子而言的,它的疑问信息是以语调来负载的。 四、在陈述句的句末加上语气词,这类句子的语调一般不上扬,跟平叙句一样,只是在特别强调的时候句尾才上扬。通常出现在句末的语气词有“啊、吧、嗲*、啦、虐*、唦”等6个。如: ①他明个(明天)到车站去买票啊? ②老陈不在家啊/吧? ③这本书是他的吧/啊? ④这本书是桌子上嗲*? ⑤就我们两个人去啊? ⑥桌子啊? ⑦就是他啊/吧? ⑧对过来的是老张啊/吧? ⑨他出去了唦? ⑩我这杠(这样)讲,你听得懂吧/啊/啦/虐*? 你忘记脱啦? 这类句子当中有的句子有时有重音,重音就是疑问点。如“他明个(明天)到车站去买票啊?”如果重音在“他”,则是问话人已知“明天有人去车站买票”,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如果重音落在“明天”,则是问话人已知“他要去车站买票”,但不知是不是就在“明天”;如果重音落在“车站”上,问话人则是知道“他明天去买票”,但不知道是不是去车站买;如果重音落在买票上,问话人是知道“他明天要去车站”,但不知道是不是去买票。回答虽然仍可用肯定或否定的方式回答,但总要对疑问点加以补充,如“嗯,是他去。”或“不,不是他。”、“他不去,是老李去。”“不,他到车站去送客。”等。如果句子没有重音,这类句子的问话和答和第三类一样,一般是就整个句子而言的。 现在我们来讨论上面例句中出现的6个语气词是否负载有疑问信息。这6个语气中,“嗲*”是“的啊”的合音、“唦”是“是啊”的合音,“啦”和“虐*”是“了啊”的合音的两种不同的语音形式,所以上述例句中出现的语气词实际上只有“啊”和“吧”。例句中所列举到的语气词都不能去掉,如果这些句子缺少了这些语气词,也不改变句调,这些句子就不能成为疑问句;改变了句调虽能成为疑问句那就是前面“三”所说的形式。所以这些句子中的语气词,也即“啊”和“吧”是负载有疑问信息的,是疑问语气词。 “啊”与“吧”的功能不一样,上述例句中的“啊”都可以换成北京话中的“吗”;北京话里带“吗”的疑问句中的“吗”在扬州话里都可以换成“啊”,扬州话里没有疑问语气词“吗”,这里的“啊”和北京话里的“吗”相当。用“吧”的句子,问话人对“吧”前语段陈述的内容主观上有肯定的倾向,但又不能完全确定,需要被问话人证实;而用“啊”的句子对“啊”前语段陈述的内容则没有任何主观上的倾向。扬州话里的“吧”和北京话里的“吧”是相同的。 三、四所说的这两类句子的特点是把一件事情全部说出来,要求对方作肯定或否定的答复。具有这样特点的句子,语法学界一致认为是是非问句,所以三、四这两类句子都是是非问句。 五、在两个同样的动词(或形容词)短语中间嵌入一个“不”字来发问,这种句式通常用“VP不VP”来表示。这类句子是让人在X或非X里选择一项作为回答,句末可以带上语气词“啊”或“啦”,但不能带上“嗲*、虐*、吧”。带“啊”和不带“啊”的句子语调一样,所表示的意思也一样,在实际口语中以带“啊”最为常见,带上“啊”语调显得和缓一些,不带“啊”则显得干脆一些。这样看来,“啊”在句子中不负载疑问信息。但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的“VP不VP”的形式都能构成疑问。例如“他去不去不要你管,你去不去?”前一个“去不去”不是疑问,后一个“去不去”才是疑问。又如“随他去不去。”虽然“去不去”也处在句末,但也不是发问。带上了“啊”的句子就不一样了,“VP不VP”带上了“啊”就必然构成疑问,所以我们认为“啊”还是负载有疑问信息的。例: ①吃饭不吃饭(啊)? ②去不去(啊)? ③晓得不晓得(啊)? ④放心不放心(啊)? ⑤喝茶不喝茶(啊)? ⑥看电影不看电影(啊)? ⑦欢喜看电影不欢喜看电影(啊)? ⑧好看不好看(啊)? 这类句子的VP如果是多音节的动宾词组,它的省略形式是在“不”前的动宾词组中省略宾语:VP如果是动宾式的合成词,也是仿此省略:“不”前只需要出现动词性语素,而不象北京话是在“不”后的动宾词组(或动宾式合成词)中省略宾语。在实际口语中以省略形式出现为常,倘若以不省略的形式出现则有加重语气,强调疑问的意味。也就是说,扬州话里这一类问句经常出现的形式是“V不VP啊”。例: ⑨晓不晓得啊? ⑩放不放心啊? 欢不欢喜看电影啊? 这类句子的句末有的可以带上“啦”,带上“啦”有“还”的意思,即有“还VP不VP”的意思。或者是问话人主观上已觉得听话人或问话所指人应该“VP”了。例如: 晓不晓得啦? 放不放心啦? 欢不欢喜看电影啦? 例 和例 分别说的是“应该知道了”和应该放心了”,但对“知道”和“放心”还有点疑问;例 说的是“应该喜欢(或不喜欢)看电影了”,但对“喜欢(或不喜欢)”还有点疑问,需要被询问人再证实一下。这里的“啦”应当是“了啊”的合音,所以句末附着的语气词还是“啊”。这类句子是反复问句最常见的形式之一。 六、在VP的前面加上疑问副词“可”字,构成“可VP”的形式发问,要求被询问者在X或非X中选择一次作为回答,回答自然也是X或非X。例如: ①你可晓得?———晓得/不晓得? ②他可欢喜看电影?———欢喜/不欢喜? 这类句子的句末可以带上语气词“啊”,有的句子有时也可以带上“啦”或“吧”。例如: ③可去(啊/啦)? ④可吃饭(啊/啦)? ⑤可晓得(啊/啦)? ⑥可放心(啊/啦)? ⑦可喝茶(啊/啦)? ⑧可看电影(啊/啦)? ⑨可欢喜看电影(啊/啦)? ⑩可听得懂(啊/啦/吧)? 对过来的可是老张(啊)? 他出去了可唦(是啊的合音)? 这类句子如果在句末没有“啊、吧”这些语气词,VP前也没有“可”,则不成为疑问句。这个“可”只是按习惯这样写,它与“可是、可以、可能”的“可”字音,义都不同,不是一回事,这里的“可”是负载疑问信息和疑问副词。如果没有这个“可”字,句末仅仅出现“啊”,虽然也可以构成疑问,但就成了前面“四”所说的形式。“啊”在这一类句子中所起的作用只是让语调显得和缓一些,疑问信息是羡余的。句末带语气词“吧”的问句,问话人对“吧”前语段陈述的内容主观上有肯定的倾向,但还有点疑问,需要听话人再证实一下。带“啦”的问句有“还VP不VP”的意思,或是问话人主观上觉得听话人或问话所指人应该“VP”了。如例⑧带上“啦”是问“还看不看电影了”。例⑩如果带上“啦”问话人主观上觉得“(这样你)应该听懂了”或“(这样你)就(应该)听不懂了”想再证实一下,是问“(这样你)听得懂听不懂”。 这类句子从结构上看,它没有“VP不VP”的正反并列形式,但由于疑问副词“可”出现在“VP”前,起到了“VP不VP”的正反作用。跟北京话来比较,跟①相当的说法不是“你知道吗?”而是“你知道不知道?”跟②相当的说法不是“喜欢看电影吗?”而是“喜欢看电影不喜欢看电影?”从回答来看,只能在X或非X中选择一项作为回答,不能用“是”或“不是”来回答。至于例⑾⑿之所以可以用“是”或“不是”来回答,因为这两例句子的主要动词本身就是“是”。 这一类句子也是反复问句。 七、在“VP不VP”前加上疑问副词“可”字,或者说在“可VP”后面再加上“不VP”,构成“可VP不VP”的形式来发问。我们之所以这样说,因为这种句式是“VP不VP”和“可VP”这两种句式糅合在一起的一种混合形式。它和VP不VP、可VP形式的疑问句的功能一样,句末可带的语气词及作用、VP的省略形式与VP不VP形式的疑问句相同。例如: ①可去不去(啊/啦)? ②可吃(饭)不吃饭(啊/啦)? ③可晓(得)不晓得(啊/啦)? ④可欢(喜看电影)不欢喜看电影(啊/啦)?这类句子没有VP不VP形式中的不构成疑问的形式。 八、在VP的后面带上有疑问信息的语气词“嗲*”或“虐*”来询问动作或状态的已然或未然。 VP嗲*询问有过某种动作或性状没有,例如: ①昨个(昨天)他去嗲*? ②早饭吃嗲*? ③晓得嗲*? ④打票嗲*? ⑤这趟出去,你们北京去嗲*? ⑥说好了今个(今天)走的,他走嗲*? ⑦放心嗲*? 这类句子的VP如果是单音节的动词,这个单音节动词一般要重读,句末也上扬,否则所问的就是另一个意思。比较下面的句子: ⅠA、你说嗲*?↗ B、你说嗲*? ⅡA、他去嗲*?↗ B、他去嗲*? A类的句子分别问的是“你说过没有?”和“他去过没有?”,B类的句子分别问的是“是你说的吗?”和“是他去的吗?”。B类句子中的“嗲*”是“的啊”的合音,“啊”就是本文“四”中所说的相当于北京话中的“吗”的那个“啊”,它与“的”的合音的语音形成与A类句子,也即“VP嗲*”中的“嗲*”相同,但不是一回事,所以整个句子的重音和句调也不一样。 VP虐*”询问某种动作或性状完成了没有或某种动作或性状有了没有。例如: ⑧说好了今个走的,他走虐*”?↗ ⑨吃饭虐*”?↗ ⑩晓得虐*”?↗ 打票虐*”?↗ 放心虐*”?↗ 句子中的VP一般要重读,句末也是上扬的。如果不重读,句调是平稳的,那么句子的意思就是说话人觉得某种动作或性状是已然的,但又没有十分的把握,需要再证实一下。 这类句子从形式上看,与是非问句没有什么区别,但就其性质来说,它的疑问范围及疑问焦点,句调,要求对方作出的回答都与是非问句不同。这类句子询问的是动作或状态的已然或未然,不是是否某种动作或状态,它与北京话里的“VP没有”相当,要求的回答也是让人在X或非X里选择一项,不能用“是”或“不是”来回答,这类句子的主要动词也不可能是“是”。 这类句子也是反复问句。它在扬州话里是询问动作或状态已然或未然的最常见形式。 九、在时间副词“曾”的前面加上疑问副词“可”字,出现在“VP”前,构成,“可曾VP”的形式,用来询问动作或状态的已然或未然。这类句子与北京话里的“VP没有”相当。句末可以带上语气词“啊”。例: ①可曾去(啊)? ②可曾吃饭(啊)? ③可曾放心(啊)? ④可曾晓得(啊)? ⑤可曾打票(啊)? ⑥可曾去过北京(啊)? ⑦北京可曾去过(啊)? ⑧你可曾说(啊)? 这类句子中的“啊”的作用和功能与前面“六”中的“啊”相同。 十、用“不曾”或“没有”来连接两个相同的“VP”构成“VP不曾/没有VP”的形式,用来询问动作或状态已然或未然。这类句子的功能及句末可带的语气词、语气词的作用同于“九”的“可曾VP”的形式,上述“可曾VP”的各条例句都可以变换成“VP不曾/没有VP”的形式,VP的省略形式同于“VP不VP”。例如: ①去不曾/没有去(啊)? ②吃不曾/没有吃饭(啊)? ③放不曾/没有放心(啊)? ④晓不曾/没有晓得(啊)? ⑤打不曾/没有打票(啊)? ⑥去不曾/没有去过北京(啊)? ⑦北京去不曾/没有去过(啊)? ⑧你说不曾/没有说(啊)? 十一、“可VP”和“VP不曾/没有VP”糅合形式,用来询问动作或状态的已然或未然。 “可VP”和“VP不曾VP”的糅合形式是“可曾VP不曾VP”,这种句式在询问时较“可曾VP”和“VP不曾VP”有强调的意味,要求对方的回答也较为迫切。在实际口语中,“可”字常常脱落,听起来似乎是省略了“可”字,在“可”的位置上有一个瞬间的停顿。例: ①你(可)曾去不曾去(啊)? ②你(可)曾吃不曾吃饭? ③(可)曾看不曾看电影? 这类句子的句末一般不带语气词。 2、“可VP”和“VP没有VP”的糅合形式是“可VP没有VP”,句末一般不带语气词,较“VP没有VP”有强调的意味,要求对方的回答也较为迫切,例: ④可去没有去(啊)? ⑤可吃没有吃饭? ⑥可看没有看电影? 十二、并列几个项目,或提出几种看法,中间用“是”或“还是”来连接,让被询问人从中选择一项来回答,句末可以带上语气词“啊”,带上“啊”询问的语气显得缓和一些。例如: ①看戏还是看电影(啊)? ②吃饺子还是吃面(啊)? ③要桌子还是要椅子(啊)? ④红的还是绿的(啊)? ⑤走的还是奔的(啊)? ⑥坐汽车还是坐火车(啊)? 例③④⑤中的“啊”一般和前面的子”、“的”合音成“喳*”、“嗲*”。这类句子中的“啊”不负载疑问信息,因为句末带上“啊”并没有增加句子的疑问语气,反而使整个句子的语气显得缓和,不带“啊”也没有减弱句子的疑问语气,反而使句子显得干脆。这里的“啊”是陈情语气词。在实际口语中,这类句子中的“还是”的“是”一般读轻声,并常常弱化后脱落,在“还的音发完后有一个瞬间的停顿,听起来就象省略了“是”。 这类句子是典型的选择问句。 综上述,扬州方言里的疑问句粗分共有12种形式,其中一、二类是特指问句;三、四类是是非问句;第十二类是选择问句,五、六、七、八、九、十、十一都是反复问句。在现代汉语各方言中,在同一种方言里有这么种形式的反复问句是不多见的。扬州方言里的反复问句有多种形式,是因为几种不同层次的句型都集中出现在同一个平面上。可VP、可曾VP(以下统称可VP)型的反复问句多见于老派的口语中;VP不曾VP也为一部分老人所用,但使用者不太多,中派、新派则不使用。中派和新派通常使用的是VP不VP、VP没有VP(以下统称VP不VP)型。与北京话中“VP没有”相当的“VP嗲*”、VP虐*”型的反复问句则是老、中、新三派都使用的,目前是扬州话里使用频率最高的询问动作或状态已然或未然的句型。综合周边地区方言里的反复问句来考察,邻近的泰如片方言和吴语中只有“可VP”型的反复问句,北京话中只有VP不VP型的反复问句。这样我们基本可以断定,扬州话里的反复问句原本也只是“可VP”型的,扬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地位决定了扬州方言既受北方话的影响,但又不可能完全向北方话转变,几种糅合形式的反复问句可能就是这种转变的过度的产物。 扬州方言里的疑问词有疑问代词,疑问副词和疑问语气词,疑问代词前文已罗列过,这里不赘言;疑问副词有一个“可”;疑问语气词有特指问句中的“呢、嘛、啊”;是非问句中的“啊”,也即相当于北京话中的“吗”的那个“啊”和“吧”;反复问句中的“啊”。 (黄继林,全国汉语方言学会会员,江苏省语言学会理事) (责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