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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扬剧《杜十娘》兼论其他 写在开始的话：笔者试图通过此文对新版扬剧《杜十娘》一剧展开探讨以及对涉及该剧的某些方面介绍笔者的想法。笔者观点明确、爱憎分明、试图做到不浮夸也不盲目排斥，但仅就戏论戏，就剧中人论剧中人，并不涉及其他方面。所以妄请文章所述的相关人等的狂热追随者在试图攻击笔者的观点之时，不妨仔细回顾笔者所述的部分事实，然后所述自己的观点。
《杜十娘》是既《史可法》、《县长与老板》、《响九霄》、电视剧《十把穿金扇》以后，近十余年来市扬又一部的大手笔制作，同时也是近五年来，扬剧人自己主导的首部试图对外展示的扬剧作品，这里的主导表现在编剧、作曲、配器。毫无疑问，这是特别值得欣喜的。盐城人再好，也只是淮剧人，当我们一味的吸收外来优势的同时，我们更应该进行环视自身，因为扬剧人本来就是聪明的，扬剧人的创作才能本来就不比其他地方剧种的人差太多，只是近年来受其他方面的影响，表现为力足而心不足。笔者认为，不管该剧的最终理想是否实现，通过《杜十娘》一剧，扬剧人，尤其是市扬人，都该收获信心，我们也有理由向列祖列宗致敬，因为我们又开始如他们过往一样，走上了对扬剧艺术的探索道路。
《杜十娘》一剧由于李甲一角的换人，现在已问世了两个版本。此外，在曲牌设计、个别部分的剧情、演员服饰、灯光舞美等方面，两个版本又存在着比较明显的区别。以下部分，笔者分别就这几个方面进行一些描述。
一 曲牌设计
笔者非常喜欢这部剧的作曲彭乐村，也认为他也的确代表着目前扬剧界作曲的至高水平。彭乐村同志曾与扬剧艺术家李开敏老师合作为过往的一些作品编曲，此番独立创作依旧不同凡响。但在以下几个方面笔者认为，有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首先就是在新版里，堆字大陆板被舍去。笔者认为堆字大陆版是不能舍去的，在某种程度上，堆字大陆板比梳妆台更能代表着扬剧的特色，这也是数位扬剧老艺人多年艺术生涯的结晶；同时，没有任何一部成功的扬剧作品里没有大陆板，它往往作为矛盾发展到最高潮时的一个爆发，也预示着全剧即将曲终人散。笔者在美国、加拿大访学期间，曾将部分扬剧片段让国外的朋友欣赏，他们和她们也一致认为，堆字大陆板是“最好听”的；在与一些影视文学专业的硕博士的交流里，也感受到他们最认同的扬剧曲牌也是堆字大陆板，所以笔者认为，扬剧以外的观众也如扬剧观众般的喜爱堆字大陆板。由于自2006年以来，一口气数百句的“金垛子”已成为孙老师的看家本领，所以在这一大段的“金垛子”以后再加堆字大陆板有些不伦不类，从这个方面说撤下首演时的堆字大陆板也是有道理的。可笔者认为，堆字大陆板即便在此处不合适也不应该是它被撤掉的理由，因为全剧还有其他地方能用得着它。笔者认为，杜十娘赎身离开怡春院一折应该是全剧承上启下的部分，这一部分是全剧的第一个高潮，可在新版里这一部分依旧不到位，如果在此处用上堆字大陆板，能将杜十娘对过往生活的怨、恨以及对众姐妹的不舍、对新生活的期盼和向往变现的更加震撼。在过往的一些作品里，堆字大陆板也曾经在剧情发展的过程中得到过使用。所以笔者认为，应该借助堆字大陆板将这一部分的羽翼更加丰满，矛盾的表现更加得到体现。此外，这一折开始的部分，梳妆台之后又加了一排西皮梳妆台，这样的布置有些做作。其次，孙富的首段唱，笔者认为有些不妥。孙富这个人物应该是邓炳如，而不应该是高衙内。这个武城调让孙富的身价立马下跌了不少，他应该是一位翩翩公子，首先的定位应该是公子，其次才是花心的公子，而现在孙富的形象则变成了一个泼皮无赖，完全是一个渣子。这样的定位让孙富这个人物黯然失色，所以笔者认为，此处应该派上的是散花，而不是现在的武城调。当然，老张同志净行打天下，“散花”的神韵是否如周小培、陈俊他们完美的拿捏就是后话了。此外，孙富这个人物的唱段，个人感觉还是比较少，红花需要绿叶的衬托，可绿叶怎么才能衬托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唱。以上方面是笔者认为该剧的作曲方面值得去商榷的几个方面。
当然，全剧的作曲的亮点值得去说的太多太多了，首先就是扬剧最经典的一些曲牌在全剧里都有得到使用，而且每支曲牌在全剧中的设置也都是比较合理的。更加可贵的是，传统的曲牌并无大改，保存着它们的原貌。就配器来说，所该体现的艺术效果也得到了具体表现，比如李甲的两段梳妆台，通过配器的工作，同样的曲牌在不同的人物心情，不同的环境里体现了适合李甲心境的的不同艺术效果。所以笔者认为，扬剧人自己的配器效果也是优秀的。其次大量引入了扬州清曲、地方名歌的曲牌，有些曲牌笔者也是首度听过。严格的去区分扬州清曲和扬剧是不妥当的，此处笔者是使用的狭义的定义进行区分。
二 演员服饰
这个方面，持异议的观众也不在少数。笔者认为，新版的服饰好丑暂且不说，游庆芳版时的服饰毫无疑问是不妥当，如果是站在孙老师冲梅的角度的话。笔者不想就这个问题进行展开论述，只举个例子说明。如果你在一个很重要的场合身着的服饰是你在日常生活里的服饰，你觉得这会是合适的么？你在一个很庄重的场合下穿的服饰，你会在日常生活里穿么？晚礼服在日常生活里的确派不上用场，甚至有人会觉得别扭，可你不能身着你不觉得很别扭的日常的衣服去参加一个很庄重的舞会。如果你能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你该知道我对关于新版《杜十娘》演员服饰的想法。
三 全剧剧情
笔者认为，全剧的剧情有不少值得去商榷的地方。私下里在和从事这方面工作的学者交流时，有些学者认为，评判一部戏剧情的好坏其实很容易，如果它是由至少一个很完美的折子戏构成的，这部戏的剧情设计就是成功的，如果它能够拆到更多的很完美的折子戏时，这部戏的剧情就太完美了。然后我用这个准则去评判我们的扬剧作品，发现它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如果我们用这个准则来判断《杜十娘》，就会发现，《杜十娘》一剧的创作还有提高的空间。概括的说，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 李甲是该如此神速的拿下了杜十娘么？就唱了一首曲子就让美人心悦诚服了么？其次 李甲筹集银两的过程就这么轻松么？关于这一点，李开敏版的《杜十娘》剧情设计的非常巧妙，唱段也非常合理，笔者幼年曾经听过这一老版《杜十娘》的磁带，李甲筹集银两的过程占据了剧情的很大的比重。其次，李甲和孙富的谈判进展的该如此草率？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就卖妻了么？全剧剧情的结尾是否能换一个其他方式，也就是在金垛子以后怎么样收场的问题，也是值得商榷的。这些都是能创作出完美折子戏的部分。
四 李甲的换人
对于此番李甲的换人，也有一些戏迷持异议。不可否认的是，游庆芳同志在近年来市扬的很多戏中担当重任，特别是对于市扬在“周周看扬剧”上的大多数剧目，基于此游庆芳同志的人气也是一路高歌猛进。如果说姚老师是长跑的终点，则在众多的“金派”弟子里，游庆芳毫无疑问是最靠近这个终点的人。对于这一说法，笔者是赞同的，游庆芳同志的金派唱腔的确有他的可取之处。但是对于李甲的最佳人选，笔者却认为游庆芳是不合适的，特别是作为孙爱民的李甲，以及作为即将冲梅的《杜十娘》上的李甲。现将笔者的主要观点阐述如下：
首先，游庆芳同志最具有竞争力的地方莫过于他的唱腔，这也是他这十余年对于金派艺术不断探索的结果，是非常值得赞赏的。在马晓翔、刘光明等当年的同学早已离开自己的艺术巅峰的时候，二游同志继续保持着上佳的状态是非常值得钦佩的。但是笔者认为，唱腔以外的其他方面，即便是现在的陈俊，一个自2006年以后就没有主演过什么作品的陈俊，与游庆芳相比，其优势依然是明显的。笔者认为，演员的气场实属无法以自身勤奋的修炼得到，长期远离舞台以后只会让这种气场更加咄咄逼人，比如越剧的王志萍，比如锡剧的潘佩琼。这些人往台上一站，就自然具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也就是有些人所说的压台能力。这种能力来自于自身扮相的支持、来自于社会生活经验的积累、来自于对戏曲理论本身的理解、来自于自身的心态和性格、来自于所属的社会层次所赋予他的能量。笔者认为，仅就上述这些方面，游庆芳同志就差距太多。其次，就唱腔来说，很多人认同游庆芳同志在此项上优势明显。笔者仔细听完了两个版本的李甲唱段以后认为，即便已不具备当年的G调梳妆台的能力，此番的两段金派梳妆台也没能上到C调，但现在的陈俊，在对于唱段的理解上赋予了更多的厚实感，是岁月积累的写照。此外，时至今日，其节奏感依然是很棒的，特有的一些韵味在《杜十娘》的几个唱段里依然能够耳闻。当然笔者也深知，由于嗓音的大不如过往，在某些方面的处理上确有瑕疵，这些方面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体现。但从音色、节奏、整体表现力、情感的使用等方面综合去评判，即便是面对全国观众和梅花奖的评委，这些唱段最起码不会拖孙老师的后腿。再看游庆芳在首演上的唱段，笔者认为，他无法将才子的“柔情”演到姚大师能达到的程度，其唱段自身也缺乏厚实感，总体感觉就是比较的“漂”。说有多差也不见得，可也不觉得是能够吸引人的，尤其是全国观众，因为他们对于扬剧的欣赏，或者说他们所具备的欣赏扬剧的能力，是远远超过对扬剧唱腔的欣赏的。再者由于气场的缺乏，此李甲就缺乏江南才子该有的沉稳、从容和翩翩风度。而这些方面，陈俊的拿捏则明显恰到好处。笔者一直认为，陈团就好比是锡剧里的潘佩琼，他们都是年少即当家、都具有着无以伦比的俊美扮相、也都早于各自剧种现役的“梅花奖”成为各自剧团的一号男演员，同样他们也不是各自剧种里最大红大紫的派别的嫡系传人，也都不是一直活跃在聚光灯下，事实上也都是不具有对于取得戏曲奖项的“野心”，他们也都只专注于各自剧团自身的演出，而极少参与音像公司或者其他艺术团体进行的影像录制，近年来也都受嗓音所迫逐渐远离了一线的演出。或许他们是笔者儿时的偶像，笔者认为此后各自剧种的“梅花奖”也的确都够优秀，可相比此二人，这些“梅花奖”们总是缺一些什么。当一个场外的因素使得这次李甲换人以后，笔者是兴奋的，事实也表明，陈团的表演也没有让人失望，其本能的扬剧味依然足以让人赞叹。（此处所述内容是笔者的自身想法，由于主观性太强，需要向持不同意见者说明的是，笔者并无故意贬低所提及艺人的意思。）
如果再从“孙老师的李甲”这个角度去分析，从辅助孙爱民冲梅的角度去分析，由陈俊饰演李甲则是唯一的选择。梅花奖贵为戏曲界的最高奖项，是对一位演员整个艺术生涯的评判，理应由该演员在整个艺术生涯里最主要的艺术搭档作为自己对手戏的饰演者，而纵观孙老师的艺术生涯，与其配合时间、合作剧目、艺术效果等方面都占据优势的人只有陈俊。过往的剧目自不必多说，从王奎敫桂英到梁山伯祝英台、从申元宰三师太到蔡伯喈赵五娘以及现代剧《布嫂》等等剧目，二人的合作创造了上世纪90年代后期到本世纪最开始几年的经典，当然由于岁月流逝，一些剧目已经不再复排，有些剧目已由孙老师与其他市扬男演员合作，这些也就是广大戏迷在周周看扬剧上欣赏到的内容。
如果从这些方面去分析，笔者认为，此“李甲”是孙老师艺术生涯里最重要的一位“李甲”，也理应由这位“李甲”协助“杜十娘”冲击梅花奖。
也有一些戏迷认为，李政成应该是最合适的李甲的饰演者。在笔者看来，每一位演员都有着自己的艺术周期，全国观众也存在着事实上的审美疲劳；再者，如果将扬剧男演员就这样在全国的范围内等同于李政成一人，对于扬剧剧种的发展也没有很多的好处。此外，相对于李甲这类扬剧传统题材人物，李团长更加擅长一些移植剧目、现代剧目、原创剧目的人物拿捏，所以就艺术自身来说，这一人物，笔者认为李政成亲自上阵也是不合适的。
五 关于此番冲击梅花奖
以《杜十娘》为主打去冲击戏曲梅花奖，笔者认为，这是合适的。不管是否成功（当然笔者衷心祝愿孙老师能够圆梦）《杜十娘》一剧能够完美的将孙爱民的最高艺术水准得到体现。理由如下：首先是孙爱民的扬剧艺术自身，在这一剧里，她唱遍了扬剧所有的经典曲牌（堆字大陆板除外），此外就是孙式“金垛子”，这应该是她的一项扬剧特色，在该剧的结尾，也得到了完美的演绎。除了扬剧艺术自身，孙爱民虚心学习其他剧种的内容在该剧里也得到了体现，在洞房一折里的“天女散花”，能够展示孙爱民在身段以及艺术力方面的优势。这些方面的展示也是孙爱民从一名优秀扬剧演员到一位角逐梅花奖的艺术家的跨越过程。此外，她经历过艺术类高等学府的历练，具备超过其他扬剧演员的艺术理论功底，这些综合的实力也决定了只有孙爱民具备代表扬剧冲击梅花奖的能力。
以上几个方面，是笔者对于扬剧《杜十娘》的一些不成熟的看法，作者毫无浮夸或者故意贬低的企图，也无意更无暇掀起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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