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扬剧的关系,套用朱自清先生在《我是扬州人》一文中的说法,是生于斯,长于斯,快乐于斯!家里有个酷喜扬剧的外婆,还有个在影剧院工作的老妈,因此我少年时代的晚上,几乎都用来陪伴两位长辈欣赏扬剧。30年前,看电影、观戏曲算是奢侈的享受,一旦有剧团演出,妈妈总是早早做好晚饭,咱们老少三代吃个囫囵饱,一辆脚踏车,瓜子、橘子龙头上挂,妈妈推车,我坐大杠上,外婆坐后座,说说笑笑追着晚霞跑。 戏还没开场,剧院里就坐满了人,过道上加了座,随着锣鼓家伙的喧闹,剧中人纷纷出场。我看个热闹,更羡慕旦角俏丽的妆容和满头闪亮的珠翠。那些咿咿呀呀的唱激不起我丝毫的兴趣。偶尔,趁妈妈和外婆跟着哼唱的当儿,我悄悄溜到后台看那些色彩艳丽的戏服,摸那些富丽堂皇的头面。每次看完戏,我总觉得不过瘾,常常央求妈妈让演戏的阿姨们给我画个和她们一样漂亮的妆。 时过境迁,扬剧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我那戏迷外婆。后来,我去整理一位老艺术家的自传,短短两个月,扬剧的戏名、曲牌、术语如手眼身法步等又让我发自内心地喜爱。到先生的老家过春节时,陪我那戏迷公公一盘接着一盘地看录制的扬剧VCD。高兴起来,他哼上两曲,用京胡拉上一段,咱俩再像模像样地评价几句。扬剧,这久违了的乡音,又不知不觉回到了我的身边。 嫩柳吐新芽,暖风报新春。扬剧之春汇报演出在友好会馆拉开帷幕,我自然地成为首场《孟丽君》的观众。挤在银发叔叔阿姨的堆中,欣赏一曲曲婉转悠扬的[南调]、[补缸]、[数板]、[梳妆台]、[剪剪花]等,我渴望一下子记住这些唱腔,顾不上欣赏那些俊美的扮相、优雅的身段和漂亮的布景。 剧情是孟丽君女扮男装,成功救父救未婚夫,合家团聚,皆大欢喜,类似黄梅戏《女附马》。孙爱民、李政成两位主演出神入化的演出,扬剧小演员们可圈可点的舞台表现,让人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敬意和期待。散场后,一些和我年纪相仿或比我年轻的小戏迷涌上后台,为晚上接着演出的演员们提供出行服务。我的心里溢满暖流,如果说这是更为理性的追星,我愿意为它多点几个赞,并心甘情愿成为扬剧地方戏众多传播者中的一员。 出了剧场,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已经到来,赶紧甩开胳膊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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