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唱戏,以声为源,以音为本,有唱才成戏,有音才为剧。从咿呀学唱,到粉墨登场,皆以唱去塑造人物,皆用音去体会角色,因此说,演出也是声音的一种传播方式。 录音,对声音来讲,是借助先进技术的一种传播方式,更是对一个演员素质和技能的一个新的考验。 我是一个扬剧演员,二十多年的学习实践,我能轻松地在舞台上用唱塑造人物,用音去体会内心。曲终戏罢,酣畅淋漓,游刃有余。然而当我第一次跨进录音棚时,我傻了,我懵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孩提的记忆浮现出来,那是春节的一个早上,公社广播站一大早就在广播里放起了喜庆的送麒麟,声声音,字字语,带给人们祝福,唱诵着人们的祈盼,也带来人们一元复始的好心情。广播里余音未完,唱诵的人就出现在人们面前,我正感到纳闷,不知谁说了一句,“你才在广播里唱的,怎么这么快就到家啦”,那人哈哈大笑,“哪有这么快啊!那是我的‘落音”’。“落音”,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字眼,在对它产生一种崇尚的同时,也产生一种畏惧——用电把人的声音落下来,多奇妙啊!万一不小心触电了怎么办,万一……。孩提的想法虽然幼稚可笑,但音棚中的神秘气氛,还是让我小腿一阵阵的颤抖起来,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我紧张了。第一盘唱片是怎样录制完成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回来的路上,那刺骨的冷天上那几颗寒星眨着眼睛,它似乎在对我说冷罢——是对你的考验,热罢——是对你的锻炼,锻炼出来的铁,只有经过冷却退火,才能是块好钢啊!那是八六年深冬的一个深夜,我一身都难以忘怀日子,它成了我艺术人生的又一起点。如今,我总是在舞台和音棚之间出出进进,在火中考,在寒中练,既没有被考昏,又没有被电死,反而在这种声音传播的转换中更加成熟、更富有生命力,学到了更多舞台上学不到的东西,得到了更多舞台上得不到的经验。 前些时候进棚,有一乐队的同事戏称了我一句“老朋友”。是啊!一次次地进棚,一次次的考验,我从儿时的幼稚,到第一次的紧张,又从一次次的紧张中变得成熟和老练, 如今已是一个“老棚友”了。十多年来,我回首过去,笑看行囊,已是硕果累累。先后由中国唱片总公司出版了《珍珠塔》、《王大娘补缸》、《张二娘逛教场》、《桑利华演唱扬剧流派专辑》、《扬专家》、《扬戏迷》等二十多盒音带,并于近几年又先后出版了《洋烟自叹》、《乔奶奶骂猫》、《王婆骂鸡》专辑等十几盒像带,给听众和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为我在观众奠定了扎实的基础,也为我在扬剧小字辈中赢得了一席之地。如今我再走进音棚,不但不紧张了,反而能更好地运用舞台上那种轻松自如,去体会声、体会情,为录音服务,又能将音棚中的这种声、这种情更好地运用到了我的舞台实践中,真正做到了双赢。 从儿时的蒙懂“落音”,到真正地走进音棚录音,直到取得一定成绩,一个多么喜人的成长轨迹,真希望永远做一个“老棚友”。 (原载剧影月报 2004年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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